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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对于每一个剑桥学子来说,最重要的日子就是毕业典礼,这是对自己剑桥苦读生涯的肯定和表彰。由于一贯倡导自由开化的学习风气,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,在与导师和学院商议后,间断、延长或缩短学业。因此,剑桥一年四季都有学生学成毕业,大学也就不惜成本,在一年中分时段分别安排12次毕业典礼。如果想欣赏这一胜景,初夏季节最为理想,六月是本科生毕业的集中时段,七月则有大批博士生和硕士生毕业。

    毕业典礼不但要穿剑桥学生人手一套的学袍,还要佩戴帽兜(hoods)。帽兜以黑色为底,折过另一面的颜色标志着毕业生即将取得的学位。博士学位着红色,是宗教里最顶级的色彩,普通哲学硕士着宝蓝色,mba是绿色,本科生则是纯白色。

    最初的毕业典礼在市中心圣玛丽教堂举行,十八世纪前叶,教堂对面建起议会大厦(senate house),从此成为授予学位的固定地点。白色的四方罗马式建筑,前面衬着大片绿色草坪,由铁栏围着,闲杂人等不准进入,其威严神圣的气息在闹市中悄然辟出了一块安静地,人们经过时都不由摒住呼吸,不敢惊扰。

    六月底剑桥接连三天举行盛大的本科生毕业典礼,只消在圣约翰街至国王大道上走一走,就可以见到浩浩荡荡的毕业生行进队伍。本科生的帽兜质地独特,不是绸缎料子,却是羊毛毡子所制,远远望过去,既像盎格鲁—撒克逊游牧时代的牧羊人,又仿若一尘不染、扇动着白色羽翼的教堂天使。他们行至议会大厦门前停住,神采飞扬地等待入场。

    一晃便到了七月,属于我的新一轮毕业典礼拉开帷幕。有了上个月的观摩经验,我自以为对典礼的事情已了如指掌,却还是被纷繁的程序吓了一跳。首先要毕业生持所在系所开具的学业证明向学院提出正式申请,得到批准后自动获得五张毕业典礼入场券,可邀请亲友前往。其后不久学院负责礼仪的教师会发来信函,讲解参加典礼的着装和行止要求,简略言之,就是男生着白领结礼服,女生白衣黑裙长筒丝袜,学袍和帽兜都要严格遵循具体说明,不然将不被允许进入会场。此后教导办公室还会再发一信,三令五申典礼当日各项程序的重要性。

    西方人极其重视毕业典礼,何况获得剑桥大学学位又是相当荣耀的事,一人毕业,往往全家出动,不辞劳苦从千里万里之外赶来。不单父母妻子,有条件的家庭祖孙三代、叔舅姑姨都恨不得盛装齐至,见证这个独一无二的时刻。这段时间,剑桥的人口猛增数倍,最多的就是旅游者和参加毕业典礼的家属。我时常见到皱纹斑驳、但衣着讲究的祖父母们坐在轮椅上,由家人推着去出席典礼。尤其是那些老妇人,脸上像年轻时般化了淡淡的妆,银白色的头发一丝不苟拢在脑后,明艳典雅的长裙套装配上一串珍珠项链、一枚水钻胸针,或一只祖母绿的翠戒,整个人就顾盼嫣然,令韶华青年也不敢小觑,甚至不禁肃然起敬。

    典礼当天,我们不敢潦草,妈妈花了半天时间帮我打理。按照规定,毕业生统一先在学院礼拜堂集合,进行预演彩排。学院主持牧师不厌其烦地详细讲解了典礼过程的全部细节,并执手让我们一一演练。我们相熟的朋友笑呵呵地谈笑风生,以眼神打趣主持牧师的肃穆认真。剑桥的繁文缛节我们是有免疫力了,庄严的大场面也没少见识过,并不觉得这一次会有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然后,我们这一届的毕业生就按照预先排好的队形,在主持牧师的带领下,向议会大厦出发了。这队列可不是胡乱走的,领队走在最前面,身后由高到低,依次跟着博士生、硕士生和本科生。我幸运地被安排在硕士生头排,身旁即是同专业的塞浦路斯同学亨利。我们相视一笑,恍恍觉得彼此不再是往日凑在一堆讨论课题的青涩少年,一变成了衣带飘摇的悟道僧侣。

    当我们穿过熟悉的剑桥街道,行人们纷纷让开道路,商店门口忙碌的工人也停下手上活计,注视着我们经过。剑桥是尊崇知识的圣地,人们用含笑的注目礼表达他们的敬意。我在我的同伴中缄默地走着,渐渐感到这次有些不同,这一天将和之前之后的所有岁月不同,剑桥毕业典礼将是我人生永不磨灭的一个瞬间。

    我们步行至议会大厦门前,身着礼服、头戴高礼帽的工作人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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