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已然昏沉,远处百乐门的霓虹灯又露出俨然强颜欢笑的媚态,隐隐传来的歌声也与弄堂里催小孩的声音极不协调的掺杂着,扰人心绪。
枷瑜从窗边站起身来,打开桌上的留声机,又面带几分悻悻的神情坐回先前的摇椅上。
屋里仍然没有亮灯,幽暗的几许静谧。只不过这夜的一轮满月甚是明朗,滑泻窗里的清辉映照在留声机中旋转的胶碟上,白光的歌声于屋里慢慢的徜徉开来“你有情,我有意”
在那煽情的歌乐中,枷瑜呆望着窗外的夜空,于神游的恍惚间不禁一阵嗤笑。
与此同时的霞飞路上,枷楠正坐着一辆黄包车朝家里赶着。路灯的灯光穿过法国梧桐的树叶,凌乱的洒落一地,与树影在滚动的车轮下迷乱的跳跃。
“快一点。”枷楠掏出怀表,定睛看了看光影跳动的表面,微皱起眉头督促车夫道。
于是小步跑着的车夫识趣的用力点了点头,加快了脚步。
黄包车停在弄堂口的时候,那些石库门里似乎都已然静下来。
枷楠于灯光晦暗的弄堂,推开一扇漆已剥落的大门,穿过天井,走进客堂间,刚将手上的一个袋子放在八仙桌上,就从楼梯传来些许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小瑜。”他抬头望着楼梯上走下来的女子。
“哥。”枷瑜细声的应了一声,穿着一身丝绒的旗袍,侧身轻轻的倚着楼梯的扶手,急促而小心的迈着步子,微蹙的眉心于暗淡的光影中现出细嫩的皱痕“怎么这么晚?”
枷楠没有回答她的问话,只是侧身拿起桌上的袋子,温柔的一笑“新雅月饼,下午刚出炉的。”
“我也买了。”枷瑜笑着接过去,在他的侧脸调皮的留下一吻,于他冰凉的耳边以很嗲的声音说“我还煮了毛豆芋艿。”
这一切看似没有什么异常,只是她言语时温润而微颤的呼吸却令他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暧昧。
两人坐在楼上枷瑜房间里的一张绒布沙发上,只有这间屋子正对着窗外的满月,当白皙如羊脂的月光滑泻一地时,便漾开一片难以言喻的雅致。
“哥”枷瑜靠向他的肩膀,柔软的酥胸依偎着枷楠的手臂,随着呼吸微微的上下起伏,发出细细的摩擦声“我们离开上海吧!”
“等办完事,我们就一道去法国。”枷楠于是放下手中的酒杯,转过身来,无比确信的目光望着枷瑜。
“在这里我们什么也没了,还有什么事情是要去办的?”
“你忘掉了,是什么人把我们弄到今天的地步?”枷楠忽然站起身来,从那语气中可以分明的听出他在生气。
“虽然是表叔,但爸爸临终前不是告诉我们那些事就此了了吗?你也答应了呀!”
“我不过是想让爸爸死得瞑目,”枷楠紧皱着眉头立于窗前,点燃了一支雪茄“谁想抢走我的东西,都要死。”
“那些对你就这么重要?”枷瑜望着他的神情,似有一丝理解,又似有些许的疑惑与任性“你讲过要带我离开这个地方的。”
“你不晓得,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是穷人的天堂,”枷楠极力的压制着烦躁的情绪,雪茄的烟雾在他的四周于月光中飘散开来“没有钞票,讲什么也没用。”
“可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也很好的吗?”
“我是绝不会让表叔靠着属于我的家业过安乐日子的。”枷楠于窗台用力的摁熄了雪茄,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外衣,离开了枷瑜的房间。皮鞋在木地板上留下一串很响的声音,许久也未能平静。
翌日的早晨,海关大楼的钟声与惊飞的白鸽仿佛瞬间的划破晨曦的薄雾。有轨电车也开始在渐渐拥挤的街道缓慢的穿行,不时有叮当的声音传来。
就连一条条的弄堂里,倒粪车的邦邦声与卖早点的各种吆喝声也掺杂着,仿佛这个世界已被喧嚣填满,没有片刻的安静。
枷瑜推开窗户,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,但从她微蹙的眉心不难看出,那空气中丝毫也没有清新的感觉。
“小瑜。”门外,枷楠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。
她于是关上了窗户,行至门边,拉开那扇门的一刻,端着小锅的枷楠便出现在她的面前,锅盖翻放在锅子的上面,托着一堆小笼包。
“南翔小笼,你喜欢吃的。”枷楠将锅放在了沙发前的小茶几上,大概是有些烫的缘故,他在放下的时候,轻轻捏了捏耳朵。
“我先去洗漱。”枷瑜却似乎仍在为了昨晚的事有些不悦,一脸冷漠的下楼去了。
待她洗漱好后,枷楠又已经把早点端到了楼下的客堂,盛好了豆浆,坐在桌边静静的等着“还在生气呀?”
“没。”她远远的坐在枷楠的对面,伸手将盛好的豆浆移向自己的面前。
“你昨晚穿旗袍的样子比姆妈以前还要好看。”枷楠于是望着她生气的样子温和的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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