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觉到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出现,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令人有些不安的气息。

    他们目光所向,一个身影出现在浓烟之中,看得并不真切。那人身上散发出诡异且深不可测的气势,周身如同裹在黑色的墨水里。

    月亮又出来了,在浓烟里面晕染了一层朦胧的轮廓。那个黑影忽然发出了一声非常长的嚎叫,声音那样凄怆,就像离群的独狼垂死前的哀鸣,在发出希望渺茫的呼唤,吐露胸膛里面最深处的孤独与悲怆。

    牧阳关冲了过去,然而那个身影无比迅速,在浓烟里面一闪,就已经消失不见,速度之快就算是牧阳关也追不上。牧阳关长剑一舞,稍稍吹散了立足的地方的浓烟,那里已经空无一人。他心里面一惊,四处寻找,发现被艾疯子伤了的宁一凡也不知所踪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景炎再次睁开了眼睛。太京城法场之战是天启起义发端的事件,一直被南越视为秘密,掩盖得一干二净。就算她通过宁一凡了解到当时的情况,但还是有很多疑问难以解释。比如景薄衫命陨之后的第二天,是谁入侵了南越灵奴局,毁掉了超级电脑“南越守护者”,同时灭门了整个灵奴局内外堂?这个事件导致整个南越的灵奴项圈完全失去了效用,灵奴被束缚千年的枷锁终于被打破。近代历史学家都承认,天启起义最为关键的事件,其实是灵奴局的陷落。如果不是“南越守护者”被破坏,南越二十万青壮灵奴有生力量直接就被脖子上的项圈干掉了,牧阳关又怎么能组织起声势浩大的反抗?

    但奇怪的是,关于灵奴局是如何被攻破的,南越一直守口如瓶。要知道灵奴局的位置是南越最高级的机密,就算是被毁了,还是鲜有人知道它到底是在什么地方。而且这个局子是由当初钢铁苍穹建立,不管防卫还是管理都高度机械化和智能化。之前南越最高外交官理藩院尚书曾经得意洋洋地吹嘘过,世上最难攻陷的地方,第一第二当属西连禁城和钢铁苍穹,第三就轮到南越灵奴管理局,排位还在天峰关之上。

    这段历史一直成谜,直到后来南越档案解密,史学界各种考证后发现,原来关于这个事件连南越自己档案记录都很少,他们其实也稀里糊涂的,完全搞不懂灵奴局那么隐蔽且如雷池一样的防御,怎么就被人入侵了呢?南越守护者那么牛B,怎么就轻易被人打爆了呢?

    还有学者把当日太京大火和第二天北边钧阳山火山喷发、轻微地震、空气污染等一系列事件与灵奴局入侵事件联系起来,总之众说纷纭,让这个事件更加扑朔迷离。

    连宁一凡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景炎只能放弃对这个秘密的探索。景炎真的有些累了,她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。然而宁一凡人生的点点滴滴进入她的脑海,让她思潮起伏,时而忧伤,时而欣喜,时而害羞。看来今夜她将会失眠。

    且不说景炎为人知的小心事,同一时间,剑游吟已经提着李万川还有他的自行车,来到临梦南区一个脏乱的酒吧后门。这是一条小巷,环境又乱又差,天天有人在这里打架、呕吐、醉倒,李万川的造型和他骑的那个破旧的自行车倒是和这个巷子非常融洽。

    剑游吟把李万川丢在巷子里面,转身轻轻一跃,靠在旁边一个房顶的屋檐下面,整个人就像嵌进房子里面融为一体,再也看不出他的身形。虽然宁一凡拍胸口打包票他的计划天衣无缝,但是剑游吟还是决定跟踪李万川一段时间,直到确定真的没有问题。

    况且,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。

    剑游吟一直是一个人,但是更确切地说,他又不是一个“人”。他是孤独的,一直是一个人沉睡,一个人生活;他像一个傀儡一样活了太久,也很少有人把他当做“人”。在那些长到他记不得的岁月里,他换了很多主人。他被当成过杀人机器,当成过奴隶,当成过怪物。

    唤醒他的人死后,他又继续沉睡,直到那个女孩推开那扇尘封的门。

    “您好。”剑游吟注意到她用了尊称,“很高兴见到你,我叫景薄衫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长得蛮帅嘛!这么帅却这么可怜……”景薄衫说。

    “听说你会完全听从唤醒你的人?”那个女孩很认真地看着他,“那我要你……学会自由。”

    剑游吟其实不是很明白“自由”这个词的定义,但是既然新的主人这么说,那么自己就该照着做,于是他努力地学习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你的主人,我是你的朋友景薄衫。”她说,“而且你不该只有我一个朋友,我介绍个很好玩的小朋友给你认识。”于是剑游吟认识了宁一凡。

    “你不该被像货物一样封存,你应该享受阳光下的每一天,你看这个世界这么五颜六色多么丰富多彩,这样才是活着。”她又说,青绿色的鞋子踩着轻快的步伐,吹出的泡泡泛着彩虹的颜色。

    “不要再沉睡,就算我死去,我也希望你永远是自由的。”这是剑游吟听到景薄衫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    这些话语并不华丽,只是在胸口被煨得发烫,从那个小女孩儿的嘴里说出来,忽然就有了一些魔力,让剑游吟不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地方。

    况且他现在身边真的多了很多人,景薄衫说这些人都被定义为“朋友”,虽然或许其中有的人惫赖又有些无耻,比如宁一凡,但也足够让他在有些冰冷的夜晚,守在这条陋巷中,直到确保他们的绝对安全。只是那个面容可喜的女孩已经不在了,剑游吟至今没有学会流眼泪,也没有觉得会伤心,但是他确确实实感到了愤怒,在景薄衫死后,他第一次像个人一样思考,他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。因为他已经学会了害怕,害怕孤独这个词,害怕闭着眼倾听一切腐烂的声音……

    幸好记忆里面还有另外一些同样澄澈可喜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您好,初次见面,我叫宁一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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